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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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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重逢

“會有巡邏的姑姑發現!”她輕聲道。

兩人等了一會,確認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。

“深宮險惡,我一個人其實很害怕。”竹籬環抱著自己,“以後,我都不會是一個人了對嗎?”

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,她擦擦鼻涕眼淚,又笑了:“我跟你開玩笑呢。”

他不能一直陪她,還有人等著他去找她,得想個辦法出去,他想。

竹籬很快睡著了,眼角還帶著淚痕。

他把她抱回她的床上,竹籬睡得很死,還會打呼嚕,一夜無眠。

早晨,他故意賴在床上不起來,竹籬見他不動彈,關切道:“難道是生病了?”

他裝出一副痛苦的表情,指指自己的腿部:“大概是因傷感染了風寒。”

“嚴重嗎?我看看。”說完過來就要扒他的裙子,他趕緊制止住她:“不嚴重。”說完故意咳嗽了兩聲。

時間緊迫,竹籬顧不上他,便說道:“那你好好養傷,若是姑姑問起的話,我就找個理由推脫過去。”

“那就多謝你了。”

“都說了不必客氣了。”竹籬把藥丟給他,“記得換藥。”

他朝著她點點頭,不再去看她。竹籬很快掩門出去了。

他再也忍不住,翻個身從床上爬起來。悄悄打開房門,朝著西華宮摸去。

雖有重兵把守,一路還是順利地來到了火汐的寢殿,他記得,這人老是喜歡把出宮的令牌,隨著放在底下。

他在窗外猶豫了片刻,趁人不備,溜了進去。走到床邊,伸手向裏面摸去,卻什麽也沒摸到。

難道不在裏面?正當他準備撤離的時候,汐妃恰巧回來了。他來不及逃跑,便乖巧地拿起桌布,裝作正在擦拭的樣子。

汐妃一眼便瞧見了他,盯著他,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。

他趕緊跪在地上,低下頭行禮:“參見汐妃娘娘。”

汐妃還在打量著他,拽起他左右翻看著,一個白眼翻上天,嘲諷道:“真是什麽人都能往本宮宮裏塞了。真是個狐媚子,來人,給我打。”

他轉了幾下眼睛,直接起身,對著汐妃說道:“娘娘莫要惱怒,你看奴婢腿都殘疾了,女皇陛下是瞧不上我的。”

汐妃瞧著他走路的姿勢,的確不像撒謊:“那你來本宮的宮中做什麽?”

“回稟娘娘,宮裏的春桃生病了,奴婢暫時來代替她一天。”汐妃一向記性不好,而且從來不理會這些婢女,這個理由應該很容易搪塞過去。

果然,他不再詢問,趁著機會,他趕緊溜之大吉:“那奴婢就先告退了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汐妃冷冷地看著他。

他停住腳步,感覺背後有些發涼,心中開始緊張,難道被發現了?

“咳咳,我說你這個婢女怎麽回事,我的床褥這樣淩亂,就這樣回去了。”

原來是為了這件事,他心中稍作放松,轉過身來,一瘸一拐地替他整理好床鋪。

“這裏,還有這裏,這裏,哦,這裏也需要。”汐妃雞蛋裏挑骨頭,無事生非。他心中暗暗叫苦,若是汐妃不是同盟,還真是個難纏的對手。

“我聽說,昨夜逃了一個要犯。”汐妃懶洋洋地說道,“是個跟你一樣的美男子。”

他正在擦拭的手明顯頓了一下,隨即恢覆如常:“娘娘說什麽呢,奴婢可是個正經黃花大姑娘,哪裏像個男人了。”

汐妃瞧了他一眼,對著其他的婢女吩咐道:“所以,你們可要上點心,可要給我盯緊了,千萬不要讓他混進來。”

“是。”一旁的婢女慌忙答道。

從西華宮出來的時候,他已經筋疲力盡。若是汐妃知道他穿越回來,這樣折磨他,還指不定怎麽笑話他呢。

夕陽西下,他擡頭看了眼天空,沒想到已經出來這麽長時間了,他趕緊飛速趕回宮去。

等他剛躺下來,門果然吱呀一聲開了,竹籬回來了。她的手中拿著一個荷葉,一縷肉香飄進了鼻腔。

“鳳兒姐姐,醒醒,你看我給你帶什麽好吃的了。”她說著搖了搖他。

他睜開雙眼,耷拉著沈重的眼皮,裝著剛睡醒的樣子:“竹籬,你回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竹籬將荷葉打開,露出兩只金燦燦的雞腿,遞給他:“姐姐餓了吧,快吃吧。”

“多謝。”他伸手接了過去。

竹籬看著他的樣子,心中很是歡喜,雖然病人應該吃些清淡的,可他喜歡吃,便給他弄來了。

轉眼間雞腿只剩了骨頭,竹籬拿起絲帕伸手替他擦去唇角的殘渣。擦著擦著,那個帕子就捂到了他的鼻腔上,他覺得有些困,迷迷糊糊看到竹籬的臉。心中暗叫糟糕,他這是被她被算計了。

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,身上已經被捆的嚴嚴實實,身上的刀子也不知哪裏去了。

“鳳兒姐姐,”竹籬手中拿著的刀子不正是他的嗎,“你醒了。”

“竹籬,你”他掙紮了幾下,動彈不得。

“鳳兒姐姐,我那麽相信你,你為什麽要騙我。”竹籬舉著手中的刀,架到了他的脖子上:“今天姑姑說了,最近根本就沒有新宮女入宮。”

“我不是要故意騙你的。”他說道,斜著眼睛睥睨著他,盯著她的一舉一動。“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。”

“苦衷?”竹籬眼裏放光,拿起刀將捆著的繩子割斷:“快說,快說。是不是鳳兒姐姐被家裏逼婚了,才跑到宮裏避避風頭的。”

“這個”他擡手扶著額頭,果然是他高看了她,“大概是吧。”

“哇,鳳兒姐姐是為了情郎,才如此堅持的。這樣的愛情也太偉大了。我要是這個情郎,肯定感動死了。”竹籬的臉上一臉憧憬,露出少女的天真。

“是,是嗎?她會開心嗎?”他想到了白楚楚,若是他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,她會很開心嗎?

“當然了,姐姐。”竹籬羨慕道:“我覺得姐姐你,不僅人長得美,還如此專一癡情,為了他,一定吃了很多苦吧。”

吃了很多苦嗎?他搖搖頭,垂下眼眸:“竹籬,你可以幫我偷到出宮的令牌嗎?”

“出宮?”竹籬的眼中流露出不舍:“姐姐,難道你要丟下我了嗎?”

“我,我在這裏停留了太長時間了,你可以幫我嗎?我真的很想她。”

竹籬看著他眼神裏的思念,認真地說道:“好,姐姐你信我,我想個法子定幫你偷來。”

“謝謝你,竹籬。”他說道,有些感激。

“不,”在他的震驚之下,竹籬向他靠近一步,“那姐姐走了以後,還會來看我嗎?”

他有些訝異,點了點頭。

“那就好。”竹籬低著頭,“怎麽辦,我好像,喜歡上姐姐了呢。”

喜歡?他的心中燃起一絲愧疚:“放心吧,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。”

“好,姐姐可不要忘了。”竹籬開心地笑著,“即使姐姐不喜歡我也沒關系的。只要能再看到姐姐就好了。”

很快,竹籬果然把出宮令牌偷了出來,她真誠善良,大家都很喜歡她,也沒懷疑道她身上。

“給你,姐姐。”竹籬將令牌遞給他。

“謝謝你,竹籬。”

“我不是說了,不必客氣,看來,鳳兒姐姐還是沒把我當成”她的眼睛裏含著淚水,“當成,親人。”

親人,這兩個字沈重地壓的他喘不過氣來,他將刀子放在她的手中,讓她防身,囑咐道:“要是有人發現了此事,你就推到我身上,不要一個人受著。”

“嗯。”竹籬流著淚,不舍地說道:“姐姐可一定要記得回來接我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他拿起令牌便出門了,竹籬望著他的背影,一個人發呆,坐了很久很久。

不知不覺已經黃昏了,有了令牌出宮果然方便了很多。他咬了一口竹籬給他準備的糕點,又想起了那張笑臉,他看了看映在晚霞裏的夕陽,在心裏默默地說道:竹籬,放心吧,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。

一連走了幾天,他已經筋疲力盡,若不是懷著見到她的信念,他又怎麽能堅持這麽久。

這時,他看到了一幅通緝他的畫像,便將畫像撕下來,奮力扔到了水中。

在山林間走著,多日的疲憊,他的傷腿更嚴重了。他咬著牙一瘸一拐地拖著一條傷腿,默默告訴自己:近了,與她的距離又近了。

這時,前方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一個身穿青布粗衣的人,身上背著一個背簍,手中正拿著一把鋤頭,在那裏專心地挖著藥材。

他站在背後,一動不動地看著她,身上的傷痛似乎一瞬間消失不見了。

那一眼,經歷了萬千的生離死別,一眼萬年。

“楚楚。”他就那樣站著,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。

好久不見,他的聲音很輕,仿佛怕稍微重一點,她就像夢幻泡影,碎的無影無蹤。

名字一聲聲回旋著飄向空中,消失在他思念的海洋。三秋未見,你可想我?

那人心有疑惑,循著聲音,拿著鋤頭回過頭來。

風呼呼地刮著,相隔在兩人之間的空氣,充滿了無聲的寂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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